第03版:蜀山副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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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12月06日 星期一 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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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深处的老屋
资料图:沙地旧时的草舍

  □余观祥

  我家老屋位于新湾老街的西北,与后街头直线距离约1公里,是太爷爷手里建造的,到我这代,已经是第四代人居住了。在这老屋下,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。

  以前,沙地上草舍遍地,瓦屋寥若晨星。我家老屋由正房、厢房、过弄构建而成,立在众多草舍之中,大有“鹤立鸡群”之感,十分显眼,方圆十来里,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这老屋。老屋还有一个名号,叫“德大里”。“德大”是太爷爷开“花米行”的行名,于是大家把我家祖宅叫作“德大里”。

  由于太爷爷和爷爷都很早过世了,对于老屋建于什么年间,一直都是个谜。在我童年时,有了一个大致的答案。有一年我家有事,把71岁的二姑婆请来了。席间,大家七嘴八舌谈论着这老屋的建造时间,二姑婆说,老屋是她“小毛头”时建造的。二姑婆属鼠,如果还在世的话,今年应该是133岁。换句话说,约133年前,在新湾南沙大堤边,太爷爷就建造起了这高大的瓦屋,可见他当时的经济实力。

  在老屋度过的岁月,我有许多欢乐的回忆,也有许多无奈。欢乐的是,夏天在老屋的旮旯里滚蜘蛛网、粘知了,雪天在老屋的“道地”(“道地”,方言“门前的院子”的意思)里撒大米、捕麻雀,雨天在老屋前接屋檐水……无奈的是,老屋历经岁月,年久失修,有时外面下大雨,里面下小雨;黄梅天,还潮湿不堪……

  旧时的房屋有“大九架”和“小九架”之分,我家老屋属“大九架”,进深很深,开间又很宽。进深足有十四五米,开间也有五米多,屋面呈“鸟势”状。屋北有很大一片竹园,竹叶随风飘动,有的落在瓦沟里,积得多了,就成了瓦沟落水的障碍物,时常外面大雨阵阵,里面飞流直下。盛夏天,半夜里一场雷阵雨,一不小心,雨水会直淋你的身上。于是,母亲点上美浮灯,脸盆、脚盆、水桶等家什,齐齐上阵,一起用来接漏。雨下久了,漏雨点更多了,屋内全是湿湿的烂泥地,地面很滑,走路得小心翼翼。有时,雨大漏点多,接漏无济于事,只能坐等雨停。最让人难受的是黄梅季节,气压低,空气流动差,屋内地面泛潮,水缸外也都湿漉漉的一片,使人心情很闷很烦躁。

  我幼年时,屋脊上突然来了一位“不速之客”,远远望去是一只灰白相间的硕大的鸟,脚里套着一个银白色套子。它站立在屋脊上,头朝南方,一动不动,没有要飞走的意思。生产队里的人闻讯后纷纷来看稀奇。这时,一个毛头小伙子,也是我的堂叔,突发奇想,搬来一个梯子,带上一只“潮兜”,赤脚踩在薄薄的瓦片上,从背面轻手轻脚地靠近那个“不速之客”,想利用“潮兜”网住那鸟,一饱口福。在堂叔手起兜落时,鸟儿一展翅膀飞上了蓝天。这位“不速之客”,据见过世面的人说,是信鸽。堂叔捉鸟踩碎了一批瓦片,第二天一场雷阵雨来临,屋内外的雨就一样大了。

  1969年冬,萧山县13个公社的民工,参加南沙大堤以北、头蓬至新湾段的围垦。城南区的新塘、城东、裘江、城南等公社的民工,都住在我们大队的社员家。我们生产队各家住的都是裘江公社的人。我家老屋的堂前,住满了裘江公社一个生产队的人,在堂前打了个大通铺,道地上搭起了地灶,在屋檐下挂了汽油灯,用来照明。傍晚,疲劳不堪的民工们收工回来后,立即吃饭睡觉,堂前随之鼾声四起。

  1974年13号台风袭击,我家老屋虽摇摇欲坠,但幸免于坍塌,可生产队有5户人家的草舍,被吹了个底朝天。队里发出倡议,一户有难,众人相助。于是我家堂前住进了周家三婆婆一家。他们祖孙6人,在这里临时避难,直到10多天后,他们的“直头舍”(草舍的一种)重新建好了,才搬走。

  光阴荏苒,老屋见证了四代人的成长和离去。老屋大家庭中的成员,也逐渐地一户户搬离,另建新房。如今,老屋一带成了“钱塘枢纽、高铁新城”的核心区块,也是新湾街道建设的亮点区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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