囗殷海平
在平原长大的我,直至二十多岁,才见过板栗。所以,当我吃到芳酣糯性的它,心里很是好奇:这板栗是长在地下,还是挂在树上,抑或种在田里?是否像我老家的红薯、花生那样的生长方式。南方的同事哈哈大笑!说等秋天了,带我一起去山里,捡板栗玩。
刚入秋,机缘巧合去南方的大山里,陪友人到寺庙还愿。心里原本想的是在狭窄的街道上,因为节日而热闹的传统集市,如潮的朴实山里人,带着浓重的乡音,买卖着鸡鸭鹅,或是鲜嫩的时蔬、自制的咸菜……只是这回因为疫情取消了聚集活动,我有幸也可以悠哉地享受这虔诚与宁静的秋野。
尽管是可惜的,那天我宿醉,正晕头转向得难受。但当一棵大大的板栗树,挂着毛刺球球的醒目果实,出现在眼前,还是让我为之精神一振。老友问:“要不尝尝?!”尝什么?我不敢确定,后来得到证实,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板栗。
秋天是香甜的,因为满树看得见的板栗。老友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,麻利地摘下几粒大毛球,青涩的“刺猬”感,丢在古老的古板小路上,用鞋底左一下右两下,便让它开了“花”,露出我在街上常买的那种咖啡色表皮。还未尝,我已沉浸在糖炒板栗的香气里。只是未曾想,剥出来的肉质,咬在嘴里并非粉糯细腻,更多的是干脆清甜的口感。
老友解释说:“板栗还要段时间,才能真正成熟。”原来如此,但在现场尝试与平时我在城里去买的体验感,还真大不相同。我想可能这一颗板栗里,更多了些灵气。
因为它头顶着秋日的云与天,脚踩的是这座小山村古老的路与石。这棵在山村很有标志性的板栗树,正如一位内心笃定宁静的哲人,坐在微拂的秋风中,像是笑盈盈地自语:该来的总会来的,该走的也留不住!而我们这等俗人,为何还会借酒消愁,焦虑那还未结束的烦忧呢?
我把老友剥好的板栗,塞了满满一嘴,细细咀嚼,慢慢品尝,像是想透了某种人生。尽管仍然浑身冒着冷汗,深陷昨夜酒精的折磨中,但我突然坚信这秋天里的第一颗板栗,能帮我赶走那些傻乎乎的醉意。要面对的不顺心,都无非是稚嫩而不够成熟的表现,我不妨像这颗山村里的板栗,笑盈盈地自语:该来的总会来的,该走的也留不住!芳酣糯性的成熟,自会在秋天来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