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沈从文墓前 2024年04月01日  祝美芬

  □祝美芬

  这是一块取自听涛山上的天然五彩石。碑石正面镌刻着“照我思索,能理解我,照我思索,可认识‘人’”,这句话集自沈从文的手迹。碑石背面,镌刻着“不折不从,亦慈亦让,星斗其文,赤子其人”,这是沈从文姨妹张充和女士撰写的挽联。

  这里,安葬着一个伟大的灵魂。墓地无坟冢,只有这一块安静的五彩石。四周绿树环绕,空气清新,山风中带着无边的宁静。墓地面朝沱江,时时与沱江的涛声相伴。当年,这位文学才子从凤凰出发,沿沱江走向山外的世界,奔赴心中的远方。如今,重回故乡,与故乡的山、故乡的水,还有故乡的吊脚楼永远相依相伴。有的人,无论是活着或已离去,但有一种情怀、风骨或思想是永存人间的,他似乎从未真正远离。

  一个人,要有多么善良纯真的情怀,才能在一部著作(《边城》)中竖立起一座“人性的神庙”?一个人,要以多么热忱敏感的心怀,才能描摹出如此宁静淳朴如世外桃源般的湘西风光?一个人,又要以怎样的坚强、隐忍与博大,才能渡过世间的劫难,不声不响但“不折不从”,安静中有坚持、隐忍中有风骨,最后,为世间留下文学与思想的清流,奉献给一代代热爱他的人?

  在这个俭朴的墓地,你能感受到一种“安静的力量”。此处是风雅的,于“无声处”有“响雷”,一如先生的文学作品,看似宁静恬淡,而文字深处却蕴积着深沉磅礴的力量。

  五彩石上面放着几个彩色的小花环。这些五色的小花来自先生热爱的湘西山岭间,它们是前来瞻仰他的人敬放在这里的吧!

  旁边有一块碑文,是先生夫人张兆和的一篇纪念文字,细细读之,不胜感慨。世事多戕,但有夫人“懂其心”,也可谓此生无憾也。如今,夫妇同眠于此,灵魂相知,在这自然仙境般的听涛山上,同听沱江之涛声,赏故乡之山水,也是对伟大灵魂的最好抚慰。

  从山脚通往先生墓地的石阶旁,立有一书法碑文,上面写着“一个战士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”!先生的一生,安静绵长,而又荣光豪迈,经历风雨与荣光,最后安静地回归故土,并长长久久地被世人铭记。